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雕龍描鳳巧安排 方寸之地起天宮 探訪我國古建微縮藝術之絕唱公輸堂
“啟窗而觀，雕龍地起雕欄相望焉。描鳳閉之則右刻‘山高月小，巧安水落石出’，排方左刻‘清風徐來，天宮探訪堂水波不興’。國古公輸”入選中學語文課本、建微絕唱明朝魏學洢創(chuàng)作的縮藝術說明文《核舟記》，描寫了明代微雕大師王叔遠在“長不盈寸”的雕龍地起桃核中，雕出“大蘇泛赤壁”的描鳳萬千氣象——“通計一舟，為人五，巧安為窗八，排方為箬篷，天宮探訪堂為楫，國古公輸為爐，建微絕唱為壺……為字共三十有四?！?/p>
王叔遠“能以徑寸之木，為宮室器皿”，甚至所雕人物“須麋了然”，令作者魏學洢嘆為觀止。其實，中國古人“螺獅殼里做道場，指甲蓋上舞龍蛇”的鬼斧神工之舉，并非只見諸文人筆端，“活化石”便是位于陜西省西安市鄠邑區(qū)、建于明代永樂年間的公輸堂。
相比于同在西安、聲名遠播的兵馬俑、大雁塔等，公輸堂，這座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有點像武俠小說中的隱形高手，它深藏不露——悄然坐落在秦嶺腳下的鄠邑區(qū)祁村，開車踩一腳油門就會擦肩而過；卻又暗藏功名——它是我國古建微縮藝術的絕唱、小木作雕刻藝術的巔峰，一些古建專家甚至將其視作體現(xiàn)一千多年前宋代《營造法式》中天宮樓閣的孤品實物。
公輸堂，到底有著怎樣的內(nèi)里乾坤？
雕刻若得公輸巧
遠望公輸堂，一個成語形容其外觀頗為恰當：其貌不揚——它衣著樸素，甚至稍顯寒酸，周身是最常見的青磚，頂上是最普通的灰瓦，建筑風格是明清時期隨處可見的硬山式；它也不偉岸，因為地勢低，看著還有點矮，整座建筑凈高約6米；它形單影只，更不恢弘，精確來講，公輸堂室內(nèi)面積僅96平方米。
看似是青銅，實際是王者——古代工匠用至少10萬個零部件，在公輸堂內(nèi)未用一磚一瓦，全靠榫卯連接，手工搭建起了規(guī)模宏大、金碧輝煌的小木作宮殿群——天宮樓閣。
步入公輸堂，滿目精雕細刻，處處雕花為蔭，宛如來到木雕花卉的世界。堂內(nèi)八塊鏤空板門上，形態(tài)各異的雕花猶如滿天星朵，一個小小的套鎖梅花，花瓣多達24件；堂內(nèi)眾多的梁、柱、斗拱、飛檐、欄桿之上皆有“雕花”綻放，菱花、毬紋、石榴、卷草……各類雕花刀筆洗煉，玲瓏剔透。
蛇穿蓮花、寶瓶插蓮、瑞蓮繞門、纏枝蓮花……公輸堂的各色花雕中，蓮花造型最為豐富，裝飾面積也最大，古代匠師將立體透雕、高浮雕與淺浮雕相結(jié)合，“刀味”中散發(fā)出濃濃“木趣”，很多蓮花經(jīng)六百余年后依然形態(tài)豐潤，群芳爭艷，可謂“天地合而良木生，金木行而意韻現(xiàn)”。
“公輸堂木雕之‘精’在于采用圓雕、平雕、浮雕、透雕等多種木雕手法，將小木作裝飾雕刻得美輪美奐?！惫斕眯∧咀魉囆g博物館副館長王潔說，“堂內(nèi)木雕圖案達40多種，講究依物象形，不留鑿痕，輪廓清晰，層次豐富，無論哪一個角度觀賞都能呈現(xiàn)出一幅瑰麗動人的景象?！?/p>
“雕龍描鳳巧安排，人間巧藝奪天工”，公輸堂中登峰造極的，是古代工匠精雕而成、高懸堂內(nèi)的天宮樓閣。于地面仰望環(huán)視，記者恍惚間若處云間仙境——方寸大小的逼仄空間內(nèi)臺殿羅列、狀若群山，層巒疊嶂、氣象萬千，正如杜牧《阿房宮賦》所言“五步一樓，十步一閣；廊腰縵回，檐牙高啄?！?/p>
“這些天宮樓閣重重疊疊，層層相接，柱高最大為50厘米，最小為11厘米，按照實際大小的三十分之一濃縮于穿堂構架之上，數(shù)萬件精巧的小木作斗拱由格板套合的箱體結(jié)構組成，既堅固又輕盈，也不易變形，使這些天上宮闕歷經(jīng)六百多年仍保存完好?！蓖鯘嵳f，“天宮建筑有各式繁復精巧的重樓、三重樓、角樓等，堂閣多達213棟，閣與閣之間以飛廊連接?！?/p>
盡管公輸堂面積有限，但建筑仍面闊三間，分為東次間、明間、西次間，每間沿南北軸線又分為前廊、前廳、后室、佛道帳等空間，整體布局以小見大，有主有次，每室藻井形態(tài)各異，最為復雜的斗拱部分式樣多達20多種，于秩序分明中變化萬千，趣味無窮，營建也遵循“明精暗減”原則，以正中明間前室的天宮樓閣最為綺麗精致。
公輸堂明間前室自下而上分為隔架、垂掛平臺、斗拱平座、樓閣底層、樓閣二層、樓閣三層，閣頂為五重斗四藻井；期間斗拱密集如蜂房，藻井回旋似水渦，樓閣之隔扇僅有半厘米厚，輕如禪翼；飛罩、橘扇等部位雕有梅蘭竹菊、纏枝牡丹等，刀法細膩，形態(tài)逼真，于宗教神性中透露出濃濃的人間溫情。
天宮樓閣乃佛教東傳后，以中國傳統(tǒng)建筑為藍本的理想化仙境世界，成書于北宋年間的《營造法式》對此具體化，即象征性小木作建筑模型——“高七尺二寸，深一尺一寸至一尺三寸，出跳及檐并在柱外。下層為副階，中層為平坐，上層為腰檐……”公輸堂則被視作體現(xiàn)這一模型的孤品實物，是在《營造法式》圖樣基礎上進行的創(chuàng)新再現(xiàn)。
“正所謂‘郎中要老，木匠要巧”“七十二行，巧屬木匠”。相比建造房屋木構架、形似骨骼的“大木作”，小木作猶如給建筑填充血肉，亦被稱為裝修作，通常構件尺度小，如門窗、欄桿、地板、吊頂?shù)龋龉ぞ?，技術含量高，人文內(nèi)涵豐富，因此更能反映古人在建筑空間中的所思所想，更能彰顯“匠心”。
據(jù)粗略統(tǒng)計，公輸堂內(nèi)“滿腹錦繡”的小木作天宮樓閣高1.5米，距地面2.7米，構件總數(shù)至少有10萬個，以箱體結(jié)構為搭接方式，全部以榫卯結(jié)構拼插而成，件件相套、層層組合，整體設計綺麗精巧，生趣盎然，層層出挑，一氣呵成，其雕刻之“精”、結(jié)構之“巧”令人嘆為觀止，堪稱我國現(xiàn)存的小木作雕刻藝術之瑰寶。
如此嚴謹規(guī)整、技藝精湛的古建珍品，是何人而建，用途又是什么呢？
所謂“仙人喜樓居，凌虛接天宇”，公輸堂由明代永樂年間關中平原一帶的民間教會人士，為紀念祖師之功績而建?！爸黧w建筑原有殿堂四進，前三進已蕩然無存，目前只留下藏有天宮樓閣的最后一進?！别^員鄭麗麗介紹說，“因堂內(nèi)天宮樓閣主要用以供奉各類神仙，公輸堂也被稱為萬佛堂。”
“勝我者添三件，敗我者減一半”，民間流傳下來這句話，隱隱透漏著當時工匠們削木為鐻、運斤成風的自信。據(jù)了解，當時參與公輸堂營建的工匠約有103人，主要來自秦晉之地，歷經(jīng)十一年方才建成，所謂“工匠來八方，器成天下走”，憑借“精雕細琢如魯班真?zhèn)鳎霉斨伞钡臓I建效果，后世將此地改名為公輸堂。
“術達極致近于道，專注走心風骨魂”，凝望公輸堂內(nèi)鬼斧神工般的天宮樓閣，中國古人“凝心靜氣心專注，一抹微毫手細雕”的工匠精神仍然熠熠生輝，眾多木構在大與小、動與靜、虛與實之間達到了高度統(tǒng)一。公輸堂補充了建筑史中關于“天宮閣樓”這一形式的空白，是我國古建微縮藝術的絕唱，具有非常重要的藝術研究價值。
彩繪似有道子能
“法堂巍巍雕刻若得公輸巧，圣像翼翼彩繪似有道子能。”公輸堂東閣門上的這一對聯(lián)，既寫明了堂內(nèi)雕刻之考究，又借“畫圣”吳道子之名，稱贊此地彩繪之精湛。吳道子尤精于佛道、人物，而公輸堂內(nèi)的彩繪畫，最具特點的也是儒、道、佛三教人物畫。
老子出關、三藏西行，“觀音經(jīng)變”內(nèi)容與敦煌壁畫類似，“重陽收徒”頗具元明時期水陸畫之風韻……公輸堂內(nèi)儒、道、佛人物畫近三十幅，色彩以黑、紅為主，再加以撥金，畫上人物或講經(jīng)論道，或捧茶獻果，或捧圭仙游，或腳踏祥云，清凈莊嚴的仙風道骨，與天宮樓閣渾然一體。
公輸堂東次間頭道隔扇門抱柱上彩繪的“孔明出仕”圖中，代表儒家理想的諸葛亮，處在畫面中心位置，形象突出，劉關張分局畫面兩側(cè)；另一幅“別家趕考”圖，記錄了儒生離家趕考的瞬間，中間男子行跪拜禮，側(cè)身站立的家人手持端盤，盤中放有如意；另外還有“科場會試”圖，寓意金榜題名的“佛法降龍”圖……
“公輸堂內(nèi)以儒家‘經(jīng)世致用’為主題的彩繪畫，都和儒家‘立功、立德、立言’的思想教化有關，并非只是畫法的承襲，更是對‘道統(tǒng)’‘倫理綱常’這些中國社會傳續(xù)數(shù)千年的精神追求的復寫和傳揚。”清華大學藝術學博士仝朝暉認為，這些畫作也寄托著普羅大眾希望“天下有道，盛世太平的美好愿望”。
公輸堂內(nèi)彩繪遍布整個小木作古建表面，總共約700平方米，內(nèi)涵豐富，精致纖巧，線條、設色俱佳，色彩以紅、黑、黃三色為主，構架窗扇為瀝粉，斗拱多用石綠刷飾，板橡單用石紅，顯得富麗堂皇。令人驚訝的是，歷經(jīng)六百余年滄桑后，部分彩畫至今地丈無起皮，瀝金無崩裂，顏色鮮艷，一些花朵甚至鮮活如初，這是因為古代工匠們也是“細節(jié)控”。
古代彩畫按等級高低分皇家專用的和璽彩畫、寺廟及官式建筑用的旋子彩畫和民間用的蘇式彩畫等，公輸堂彩繪以旋子彩為主，用黑紅底色瀝粉貼金，工藝有點像做蛋糕，即把膠粉裝進擠粉袋內(nèi)，按花紋線條粘涂，使粉跡凸顯出花紋立體感，再涂刷石黃液、打金膠，后將金箔按花紋寬窄剪成條狀粘貼到紋飾上，使圖案豐潤飽滿，五彩生輝。
文保人員根據(jù)多種儀器分析發(fā)現(xiàn)，公輸堂彩畫結(jié)構為木-白底層-顏料層，白底層是高嶺土，顏料層施以瀝粉貼金工藝?！邦伭舷凳{、石青、石綠及赤金等科學調(diào)配而成，這能使圖案色澤鮮艷，經(jīng)久不變?！编嶜慃惤榻B說，“同時，公輸堂彩繪地丈即底子厚度僅一毫米左右，由于很薄，不易起皮脫落，這種減底漆畫工藝也讓彩繪得以完好保存?！?/p>
更為考究的是，據(jù)古建筑專家考證，公輸堂彩繪作畫采用了目前瀕于失傳的“紫龍罩”和“臥金點翠”等罕見工藝。
“紫龍罩”乃是一種保護工藝，初步判斷可能是彩畫做完后，再在彩畫表層涂上清漆、大漆或桐油，起到保護作用。“這種工藝即便是從事油漆彩繪多年的匠人，也多無耳聞?！编嶜慃愓f。
“臥金點翠”就是在金底上彩繪，因為相當費錢，這種工藝即使在故宮，也不多見。據(jù)鄭麗麗介紹，“工人先將金葉子磨成泥金，用泥金涂底，在金底上進行地仗，用細小的工具將地仗剝開，露出匠人要繪制的圖案，這種工藝在清末就鮮有人能做到。”
“公輸巧技建佛堂，木作精雕彩畫香?！惫糯そ车漠嫻P如神，讓公輸堂披上了華彩外衣，不僅對建筑物的木構件進行美化裝飾，也起到了防腐防蟲、保護木構件的作用。雕刻之“精”、結(jié)構之“巧”與造形之“絕”、彩繪之“細”珠連璧合，相得益彰，讓整座建筑呈現(xiàn)出神秘飄逸、萬物有靈之態(tài)，所謂“樓閣玲瓏五云起，其中綽約多仙子”。
“公輸堂精巧的建筑構造是裝飾紋樣和彩繪的載體，而生動的裝飾紋樣和彩繪又是建筑構造的深化與延續(xù)，精湛絕妙的建筑構造與美輪美奐的裝飾紋樣交相輝映，充分體現(xiàn)了中國建筑文化的意象之韻和‘木性曲直’之美?！币恍┭芯空呷绱嗽u價公輸堂，認為公輸堂是我國當之無愧的現(xiàn)存木作雕刻藝術、彩繪藝術的瑰寶。
慎之又慎的保護之路
作為完整保存明代建筑的精華的小木作建筑群，公輸堂“天宮樓閣”木構件多數(shù)保存良好，經(jīng)鑒定木材由楊屬樹種制成。文保專家介紹，楊樹木材耐腐、性耐蟲性均比較差，公輸堂能有如今的保存狀況，推測古代工匠制作與處理工藝在防腐防蟲方面起到了良好作用。
不過，在經(jīng)歷600多年風雨洗禮后，公輸堂小木作建筑群仍不可避免地出現(xiàn)了腐朽、變色、蟲蛀、顏料層脫落等多種威脅?！靶∧咀鹘ㄖＷo起來難度很大，保護之前必須研究透徹，否則拆卸后就可能無法復原?！蓖鯘嵳f，“公輸堂的整體保護就像給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看病，要綜合骨科、皮膚科、精神科等各領域?qū)＜視\，尋找更精確的維修方案，每一個措施都是如履薄冰的感覺?！?/p>
公輸堂的搶救性保護始于2014年。當時，公輸堂成立了小木作藝術博物館，剛從大學畢業(yè)的王潔成為這里為數(shù)不多的專業(yè)保護人員之一?！皠倎淼臅r候，公輸堂內(nèi)設有香爐，村民常來上香，遇上廟會時，院子里還會搭臺唱戲，很不利于文物保護。”王潔回憶說，“我們花半年時間做通了村民的思想工作，將香爐和廟會都挪到了外面?！?/p>
將木結(jié)構底部防潮性差的紅磚換為青石板，有效阻隔地面濕氣的反吸；建立保護大廳，防治雨水侵襲；架設多處溫濕度檢測儀，進行研究數(shù)據(jù)的搜集……“剛開始，這里很偏遠，沒有地方辦公，我們只能租住附近的民房里。”王潔說，“我是學歷史的，專業(yè)不是很對口，只能拼命自學，因為公輸堂的保護刻不容緩?！?/p>
此后，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派專業(yè)技術人員對公輸堂彩畫保存現(xiàn)狀及主要病害情況進行了實地勘察、測繪，并針對性地進行了實驗室保護修復研究。由于整體是純木質(zhì)結(jié)構，稍有不當便會造成不可逆的破壞，因此每一項修復背后都是現(xiàn)場取樣后反復試驗，可謂慎之又慎。
比如針對已存在20余年的“天宮樓閣”白腐問題，文保專家將殺菌劑以針注、涂刷相結(jié)合的方式進行搶救性處理，其中針注昂嘴等腐朽嚴重部位，脫脂棉、毛筆等涂刷斗拱其它腐朽部位，每天處理兩次，連續(xù)兩天可達到殺菌目的；藥品處理后用塑料膜包裹處理部位，加強藥品的滲透，同時還要避免噴灑、滴注可能給斗拱表面彩繪造成影響。
變色、裂縫、泥漬覆蓋、泡狀起甲、顏料層脫落……公輸堂小木作彩畫面臨著一系列病害威脅，想要保護修復，首先得進行表面污垢的清除和清洗，這是一項復雜而精細的工作，如清洗溶劑必須經(jīng)過完整的適用性試驗和測試，確認不會損害彩畫淺層或深層，確保不會殘留在彩繪及地仗層中、不會激活有害的物質(zhì)后才能夠使用。
此外，文保人員還建議對公輸堂內(nèi)每幅彩畫都制作出詳細的手繪線圖，以圖標的形式詳細記錄文物的保存狀況、修復痕跡和文物病變現(xiàn)狀，同時盡可能利用現(xiàn)代數(shù)字圖像處理技術，使用數(shù)碼相機全景攝影方式記錄堂內(nèi)彩畫的原始狀況。
自2017年6月開始，更為專業(yè)的監(jiān)測也在公輸堂持續(xù)進行。根據(jù)公輸堂主體建筑環(huán)境和公輸堂小木作內(nèi)部環(huán)境勘察結(jié)果，文保專家在室內(nèi)布置了多臺溫濕度、二氧化碳、二氧化硫、大氣有機揮發(fā)物總量檢測儀器；室外便攜式氣象站也可監(jiān)測室外溫度、濕度、紫外、降雨量、風速、大氣壓強等參數(shù)，助力保護工作。
2017年11月，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與法國遺產(chǎn)科學基金會簽署開展“公輸堂彩繪木作保護研究”合作項目，內(nèi)容包括公輸堂古建筑油飾彩畫傳統(tǒng)工藝研究、彩畫粘合材料研究、建筑木材樹種研究等，該項目被列入“中法第四次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”。6年來，乘著中法合作的“翅膀”，公輸堂這座隱匿鄉(xiāng)間的國寶殿堂，正被越來越多人熟知，也得到越來越專業(yè)的保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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